平面设计师用气味绘制世界城市地图

这位平面设计师通过嗅觉绘制世界城市地图
日本新宿。图片由Redd Angelo提供

长久以来,嗅觉一直被认为是我们感官的二等公民——“最忘恩负义的”和“最可有可无的”,伊曼努尔·康德(Immanuel Kant)如是说,他呼应柏拉图和亚里士多德,称赞视觉是我们“最高尚的”感官。但是,在最近的一个周日,我花了一个下午的时间完全相信我的鼻子,把它塞进垃圾桶里,餐馆的排气管里,下东区被认为是纽约最臭的街区,我把它塞进了行人嗅到的距离内。当我在德兰西街嗅到熟悉的汽油味时,这次旅行开始得很平静,但当我转到埃尔德里奇大街向布鲁姆方向时,我闻到了一股刺鼻的、令人着迷的大蒜味、香烟味、烂瓜味、烤肉味和塑料味。我循着这种气味,在一家按摩院外闻到了更多的蒸面团和薄荷的气味,然后被一团熏香分散了注意力,径直追了上去——直奔一个迎面而来的骑自行车的人的小路,我承认我没有闻到他来了。

雷克雅未克,冰岛。图片由Tim Wright提供

这种不光彩的消遣,在学术界被称为“嗅走”,是由我从网站凯特·麦克莱恩是英国坎特伯雷基督教堂大学的设计师和研究员。麦克莱恩与数百名志愿者合作,识别从爱丁堡到新加坡等城市的气味,然后绘制出这些地区独特的嗅觉景观(或“气味景观”)。

这项工作也是麦克莱恩在伦敦皇家艺术学院博士论文的重点。)麦克莱恩被她的朋友们称为“臭凯特”,她的目标是让那些看不见的、转瞬即逝的、经常被个人和政府机构忽视的、可见的、永久的感官信息呈现出来。政府机构往往只在令人担忧的恶臭出现时才对嗅觉问题感兴趣。1910年,作为纽约卫生系统审计的一部分,几个倒霉的市政雇员被指派绘制下水道气味图。

麦克莱恩说,她的嗅觉步行者一开始经常“几乎害怕气味”,但最后往往会对他们的鼻子发现的东西印象深刻。“我想做的是……她最近在位于伦敦东部沿海小镇布罗德斯泰尔斯(Broadstairs)的办公室里通过电话告诉我,根据该地区的一份气味地图,那里有印刷墨水和橙子的味道。“它是我们生活的一部分,与我们息息相关,而且通常比我们想象的要愉快得多。”

雷克雅未克,冰岛。图片由Tim Wright提供

在我的下东区之旅中,我遵循了麦克莱恩通过电话传达的建议,在“捕捉气味”(被动地接受气味)和“寻找气味”(主动跟踪不太明显的气味)之间交替,同时确保每次吸气时都要张大鼻孔。“记住,呼吸不是闻,”麦克莱恩告诉我。“如果你发现一只狗,把鼻子伸进它的皮毛里,不要只是在它周围嗅。”

工具包指示我记录每一种气味的名称,以及它的强度、持续时间、愉悦度、期待度,以及它引起的任何联想。在格兰德街(Grand Street)的一家杂货店外,我嗅了嗅一排睡裤,它的气味让我想起了图书馆发霉的书。我把鼻子伸进一辆垃圾车的后面,垃圾车散发出一股令人惊讶的芳香,有发胶的味道,还有一点蓝奶酪的味道。

千禧桥,伦敦。图片来源:Anthony Delanoix。

麦克莱恩在东苏塞克斯郡的一个村庄长大,她的父亲是法律秘书,父亲是x光工程师和推销员,他们喜欢旅行,自己酿酒。2009年,她在爱丁堡艺术学院(Edinburgh College of Art)攻读平面设计硕士学位时,开始了她的气味识别工作。在那里,她承担了一个项目,将苏格兰爱丁堡的味道、质地、风景和香味翻译成单独的地图;她告诉我,在发现这种气味是“迄今为止最难记录的”之后,她就“上瘾了”。她说:“我们可以reëxplore我们认为我们知道的某个地方,并以一种全新的方式理解它,即先考虑它的鼻子。”

麦克莱恩的研究发现了奇妙的特定气味(在格林威治村,“来自恋物癖商店的强烈皮革和橡胶”),并展示了存在于单个城市的多种独特气味环境。即便是在以清洁著称的新加坡,人们对恶臭的斗争延伸到禁止刺鼻的榴莲进入公共交通系统,嗅觉生态系统也有圣土沙岛温和的“茉莉花”和“咸空气”的气味,也有小印度充满活力的“未经打磨的木头”、“咖喱”和“水烟”的气味。

纽约城。图片由Phil Hauser提供。

麦克莱恩说,除了增强当下嗅闻的乐趣之外,绘制气味景观还可以记录气味是如何随着城市发展而变化的。根据环境历史学家梅兰妮·凯赫勒(Melanie Kiechle)的说法,今天的纽约人可能会忘记,他们的大都市曾经是一个“嗅觉恐怖之地”,有15万匹马每天产生300万磅的粪便,还有炼油厂、屠宰场、脂肪加工厂和磷酸盐制造商,在布鲁克林的部分地区,现在更可能以美味咖啡和名牌蜡烛的宜人香气为特色。(麦克莱恩对今天威廉斯堡的气味地图显示,这里有许多薄荷和小麦草等气味,还有一股尿液的味道,让人们想起了这个行政区的肮脏历史。)

中央公园。图片由Roberto Nickson提供。

Kiechle在她即将出版的书中解释道:“气味侦探,纽约的气味不仅反映了城市的变化,也积极地推动着变化。例如,在19世纪50年代,当疾病被认为是通过难闻的气味传播时,活动人士成功地团结了整个城市,将曼哈顿750多英亩的土地保留下来,用于建造中央公园,以帮助净化空气。正是一场针对气味的立法战争——包括1868年禁止第40街以下的屠宰场——迫使工业制造商从曼哈顿搬到监管不那么严格的皇后区和布鲁克林区,那里至今仍有纽约市最大的污水处理厂。

在整个19世纪,类似的担忧导致了芝加哥、波士顿和伦敦的大型基础设施项目。即使在今天,纽约市仍在花费数亿美元建造四个新的垃圾转运站,其中包括上东区曼哈顿岛的第一个垃圾转运站。这项事业的部分动机是推动臭味平等——在五个行政区中更公平地重新分配垃圾处理的嗅觉负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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麦克莱恩担心,随着中产阶级化和全球化的力量继续重塑城市环境,改善城市气味的追求可能会走得太远。麦克莱恩在她的网站上写道,如今的城市“正处于失去其独特臭味的危险之中”。她向我解释,原本就对气味很敏感的公众,如何对哪怕是细微的气味都变得越来越敏感,同时又开始接受利用我们对恶臭的偏执的空气清新剂和清洁喷雾剂。其他气味倡导者担心,随着人们熟悉的连锁餐厅、商店和酒店的混合——将香味和食物气味排放到空气中——在世界各地蔓延,城市正在变成嗅觉的克隆体。

当我穿过下东区的气味漫步走到尽头时,我拐了个弯来到艾伦街,离开了饺子店、足底按摩店和水果摊。在这个新街区,我经过了一家美术馆、一家素食餐厅和一栋闪闪发光的现代公寓楼。我闻了闻,吸入无味的空气。这是一个气味沙漠。

这个故事最初出现在纽约客